我的善与不善

19Apr13

原文在我的lofter http://phunters.lofter.com/post/86d56_50e863

有了微博之后看到了很多世间的苦难和善举。我有一个在微博出现很久之前的故事。

十几年前我还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常去我小舅的小饭店吃饭。这个小饭店是我小姑在安医附院旁边盘下来的,交给我小舅管着,主要开给来医院看病的人和医学院学生。一天傍晚我正如常吃我的土豆肉丝,门口走进来一对看起来像是农村来看病的老头老太太。这样的老人家在安医附院这个大医院太常见了,都是乡里镇里医院治不了的病才坐很久的车来合肥看病。老头拉着老太太在靠门边的桌子坐下,服务员就过去问他们想吃什么。老头有些局促的说,来一碗白饭吧,然后看着低着头可能因为药物作用有些困乏的老太太。这时候小舅从后堂走出来,叫开了服务员,对老两口说,老人家,我们这里白饭不单卖,要不这样,土豆炒肉丝一块钱一份送白饭,就来个土豆炒肉丝吧。老头说,好。然后他拉了拉老太太说,快吃饭了。

我们都知道即使在十几年前土豆炒肉丝也不可能只要一块钱一份。这就是小舅的善举。他也有微博,估计他现在看到老太太倒马路上也不敢马上就扶。我很想知道现在和小舅问到上面这个事,他还记得不?

最近微博上看到个小朋友有很严重的黄疸,他爸爸捐了肝给他,但是还差六万块没有办法做手术。感谢黄小宝她妈妈告诉我这个并帮我转了支付宝,听说钱凑够了可以开始手术了,希望一切顺利健康成长。我捐款是因为看到孩子爸爸也和我一样三十岁整,他有勇气把自己的肝切给自己的孩子,我很敬佩他。

这就是我的善。

我其实很讨厌捐款,因为小时候捐过太多了,哪里着火了得捐,哪个孩子生病了得捐,在领导长篇大论的动员捐款报告会的烈日下站着的我总觉得一切的苦难都得靠捐款,我家这么穷哪里捐的过来。后来在安医附院附近看到很多像开头那堆老夫妇一样在农村劳累一辈子积劳成疾举债看病,慢慢对这些已经麻木了,只是在心理期望有好心人给他们捐款度过难关。直到后来到了美国才知道看病是可以TMD先看再以后慢慢付。以及在路上扶个老太太不会被他的儿子们围住。我慢慢学会看到行人过马路我也会停车让他们过完,看到交通事故我会看看有没有受伤主动帮忙。

我曾经很兴奋于自己找到了为什么国人不敢扶老太太而老外都敢扶老太太的答案,我还很高兴的说,老外不是不怕讹诈而是老外那里看病不要付钱扶了也不会要钱,如果我们也有这些社会保障就自然解决了这个道德问题。

直到两年前三孝口旁一个小巷子过马路被一辆卡罗拉猛嘀并被大喊“这可是卡罗拉碰坏了你赔得起么?”

如果在去年看到捐肝救子而没有钱手术的事,我会更愤慨于社会保障的缺失,感慨为啥有三公消费却没有基本社会保障。但是这种愤慨在中国没有用,这就让人们丧失了愤慨的力量。这次也捐了第二次才让手术费勉强凑够,只因为这个事没幸运到人民日报微博给转发。我已经不去想我们的社会保障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的17%的消费税是给啥吃了。我现在不指望于中国的社会保障,因为我不是申纪兰大妈不能享受国家养老金和1500一平米的房子,也不能在五年前给人家鼓掌47次。

这就是我的不善。

在一个没有保障的社会,我只能给英雄一样的父亲捐上一些零用钱去完成手术,顶多是独善其身。我希望我的校友李克强先生能努力在任期结束前做到让英雄父亲不用再担心手术费,这才是兼济天下的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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